Tag: 玉里高中

秋樑父親林富生老居士103歲仙逝家族法會(中)

2012 年 06 月 28 日 at 10:30:42Category:影音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 達人 | 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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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樑父親林富生老居士103歲仙逝家族法會(上)

2012 年 06 月 28 日 at 10:19:15Category:影音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 達人 | 雕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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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有新車了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10:02:02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起身下樓,老父早已呆坐在客廳沙發上打盹,習慣性的隨手拿起桌上的濕紙巾,迅速擦拭掉老人家嘴角上所沾黏的黑色藥屑。

為了阻止他服用地下電台的藥品,父子幾乎反目成仇。此次,為了接他到住處就近照料,只能妥協讓他減量服用那些看似咖啡豆的藥丸,冷眼看著那些內含高度類固醇的黑色丸子,繼續侵l蝕著老父親已脆弱不堪的身體。

耄耋之齡,固執成性,似孝非孝,豈不是當前身為子女的無奈?

老爸有新車了,這是相當駭人聽聞的大事。

記得老人家上部車,是騎了約一世紀的老Suzuki ﹝由於車名音帶晦氣,他未曾騎它與牌搭們撿紅點﹞,是輛日產知名品牌的機車。他來台東前,這部破車早已冰存在老家幽暗的角落養老,但,十分念舊知足的他,未曾動過將它安樂死的念頭,依版主拙見,那部鈴木機車,回收廠這輩子肯定無緣將它推入車塚。

時至今日,我還是相當在意重聽且行動不便的老父親,要如何安全駕馭這部引擎、馬力、及速度都相當強悍的新車?﹝目前安親責任歸屬本人,我可不想惹事﹞況且,老爸十分堅持開車出門散心時,不是被印尼籍看護SRILESTARI載出去的﹝日本大男人情結﹞,這將嚴重損及男性的尊嚴,同時,也大大影響散心的雅致。

⋯⋯

這是駭人聽聞的主因。

其實,老爸最在意的還是公園裡,那群老玩伴們對他的敬重與看法﹝他與一位年紀較輕的老奶奶頗為知交投緣﹞。如果,沒記錯的話,老爸的駕照早被幾位好違規的乖兒子生吞活剝,分次質押給監理單位了,時至今日應尚未取回,也就是說,他將違規無照上路﹝我在交警、保安單位有幾位暗椿,但,對老爸沒作用﹞。

這是駭人聽聞的次因。

昨日下班返回住處,老爸興高采烈的詢問交車時程,『喔!應該快到了吧,安怎?這麼迫不及待?』『你眼力不好又有些重聽,最好由小麗載你出門。』我好心道德勸說,畢竟,木已成舟,若在此時此刻將他所朝思暮想的新車退了,他極可能跟我拼命,父子犯不著為此反目,更何況,四弟也等著看我出糗、出錯。

『我有潘大夫的【保眼丸】加持,視力比獐頭鼠目的你好。』老爸反嗆。不服輸,向來是我們父子倆的罩門,看來,除了他的健康外,又多了項安全,有得忙囉!

阿珠為老爸暖壽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9:31:21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在傳廣路開【香根小吃】的她,上周六突然起心動念,請人送來一盒蛋糕,提前為老爸暖壽;周日,一早就被登門光顧的朋友海灌,又在微醺中,燉煮了兩道老人家可以不必費勁食用的豆腐及獅子頭,趕在中午開飯時,送到我們如被洗劫過的餐桌上,讓遠道省親的二姊及大哥感動到涕泗滂沱。

聰穎狡黠的我,立刻警覺到善意背後的不單純,果不期然,在老爸與她喝交杯酒的同時,找到了答案。

那股友誼的溫馨,讓我真正體會到老人家要的,絕對不是豐衣足食,而是,真心互動、虛寒問暖、哄騙如小朋友般的老小孩,即使他們已耳不聰、目不明、及行動不便,也必定能夠袒開心胸,接受來自於各方的關懷。

簡單的愛與幸福,更容易觸動老人家敏感的心靈。看看這滿足的笑顏,釋放出多少隱藏在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苦悶?阿珠,謝謝您!

— 鷹揚

找回家族的尊嚴與榮耀 2011/10/14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9:27:12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前言】

2011年國慶,這個節日,老、中、青三代,各有不同的解讀,昔日國恩家慶濃郁的氣息,隨著年代的變遷而逐漸褪色;反倒是連續假期,讓充滿野性的時髦男女,早在假期前,就已安排妥當如何海殺時間。而年長者,看不到旗海飄揚的噓唏,已喚不回年輕人對那些塵封的榮耀,有任何的緬懷與興致。

四海歸心、舉國歡騰的日子,風華不再,孩子們貪婪假期的歡愉,順理成意取代斑駁歷史的尊嚴,而,那些風燭殘年的老兵弟兄們,雖然習慣性的在破舊房舍門口搖晃的旗插上,插上象徵誓死效忠國家的國旗,以表逹對於這個風雨飄搖國家的忠誠,但是,終究還是無法掩飾心中那股失落,而老淚橫秋。

『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烈志暮年,壯心不已。』榮耀不再的節慶,僅徒增懷舊的人,椎心泣血的記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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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回家族的尊嚴與榮耀》

記憶中,我們家能夠稱得上【榮耀】的事似乎不多。

大哥因雕刻技藝精湛,得過無數獎項,並當選十大傑出青年,曾與父親在總統府內接受過表揚;捧著獎章和戽斗阿輝合影的照片,是老父向親朋友好友炫耀的鐵證,也是失敗的兄弟們,找回尊嚴的神主牌,我想【光宗耀祖】就是這麼一回事,他,成為我們家中唯一的驕傲,老哥的努力,足堪譽為家族榮耀的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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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提時期,由於家道中落,兄弟姊妹沒有一個讀到大學,有能耐高中畢業的,已經值得萬幸。雖然,此情此景在當年極其普遍,但是,債台高築的家庭裡,孩子們能夠飽餐一頓就屬難得,更甭妄想在一個良好的讀書環境中,好好的完成學業。自幼承襲家計,是我們家中子女難以倖免的責任與宿命。

猶記,父親於看守所期間,三姊放棄學業在醫院幫庸貼補家用、母親、二姊與成群懵懂無知的男孩子們,終日撿拾市集、路邊的棄果野菜、雨後的蝸牛、啃完的西瓜皮裹腹、就連餵食豬隻的餿水,也成了一家數口飽餐的主副食。這些日常的工作,遠勝過學校老師們所交代的功課。

能夠生存下來,在當時,【尊嚴】是何其的廉價。

父親回來,未能珍惜親職關係的建立,小妹送人撫養後,以沒有理由絕對服從的日式打駡教育拉拔我們。打斷的籐條、分級的電懲、吊起的毒打、抽花滲血的身體,爾今憶及尚心悸猶存。童年時期的不堪往事,沈重的埋藏在內心深處,就似厚實無比的鐵鍊枷鎖,裹栓著一層層揮之不去的夢魘,且愈深愈痛。

同儕們幾乎都有精采無比的童年,而我們?都是在睡眼惺忪中起床揉麵團、炸油條、做包子饅頭,聽著收音機裡死囝仔清、王世海、義賊廖添丁、武俠春秋等廣播劇,度過日復一日的晨昏,並以挑餿水、載黑油、撿乾柴來填補假日。父親並沒有讓我們在童年,有個美好的回憶,而成長歷經的陰霾,卻令我銘心鏤骨。

印象中,似乎未曾住過像樣點的房子,生活也一直處在勞頓奔波的邊際,導致家中成員,讓絕多數親友視之為鬼魅,避之而唯恐不及,堂表同輩間的感情更形同陌路。家庭支柱的父親,由不可一世的榮耀,淪落至屈辱度日,母親與孩子們,在他人生谷底中,還是咬緊牙關、勒緊褲帶,一路相挺扶持至今。

我想,手足間在學習成長歷程中,最刻骨銘心的記憶,莫過於每逢開學,總是在教室門口罰站至繳完學費,才能夠在每日朝會後,安心坐在課桌前上課。無法有任何怨言,因為,母親將能夠省的、擠的幾乎傾囊而出,拼湊到的學費也僅是那麼一丁點而已,怎麼夠成堆的孩子們在開學時的生吞活剝?

並不贊成子女受教育的父親,至今恐難體會,我們當時卑微求知的心?而,母親在孩子的心中,就宛似普施甘霖的菩薩般,茹苦含辛默默的付出。她在我們孩提階段,以自己身體,擋掉多少父親失控對於我們的毒打,和偷偷變賣掉嫁妝,繳交孩子們的學費,這些都不是霸氣十足的父親,所能洞悉一二的。

不下一次撇見媽媽在昏暗的燈下,為遍體鱗傷的我們敷藥所掉下的淚水,我想,當時她的心傷得並不比我們輕吧!

孩子會變壞,絕多數與他們的成長背景有關。父親是該慶幸的了,因為,一群子女在他幾近殘忍的教養下,並未泯滅原該有的赤子之心。長大後,我們創業均得自立自足,毫無任何庇蔭。在他逐日年邁,我們雖歷經事業起伏,但,感恩父母給予我們身軀,該盡的反哺跪乳,似也未曾斷過。

大姊迫於家境窘困,幾在父親強勢主導下,所嫁非人、三姊輟學幫庸,共度家難、小妹自幼送人撫養,卻未因父母之無奈或無情,少過對於二老生育之恩的愛、長期營養不良的大哥,自幼即體弱多病,尚能以身作責恪盡孝道、四弟對於父母照料更是無微不至,外籍媳婦噓寒問暖,絕不遜於親生子女。

我與孿生胞弟?在事業蒙塵後,即於寶桑掙扎糊口,企圖東山再起之際,父親可曾因我們異鄉謀生不易,少過對其安養費用之索取?或是,給予任何溫馨的關懷與鼓勵?親情,對他老人家而言,是如此的微不足道,也難怪固執、自私是對父親長期以來的印象,而且根深蒂固。

要跨越兩代間思想的隔閡,幾乎都是在衝撞、抗爭下,彼此才能勉強逹成共識。二老的個性南轅北轍,母親總是扮演慈母逆來順受、吃苦耐勞的角色,晚年,省吃節用留下來的,幾被不順遂的孩子花費殆盡,走的時候,身邊已剩不多。但,無論何時何地,她那句不變暖到心底的關懷,至今還是令我魂縈夢繫的:『阿新!天冷要多穿點,有吃飽了嗎?』

而,父親?頑固自私的個性,越老越變本加厲,與子女們的關係,就宛若鴻溝般深不可及。畢竟,他是我們唯一的牽掛,手足感情的維繫均以老父為立基,若少了他,或許岌岌可危的親情將會就此瓦解。目前,不就與他最信任的兒子,如孤臣孽子般自怨自艾,並共認相依為命、惺惺相惜的扳斗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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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興致回顧家中寥寥可數的榮耀?

大哥、我、及三弟,在偃蹇困窮的環境中力爭上游,在校期間,曾當選班級與全校模範生,我們也是學科、術科單項的常勝軍,領過無數的獎狀、獎學金。雖然因家境,而必須在半工半讀的情況下完成高中學歷,竟也各自在畢業前夕,代表學校參加全省技藝競賽,雖然未能如願保送大學,卻奠定早熟創業的基礎。

鎮內第一張合法職業補習班的執照,就是與孿生胞弟在不走後門下,披星載月,騎老爺機車一次次往返花蓮縣府,並備齊文書資料、完成登記手續核照的。當時,璞石閣唯一職業駕駛補習班,尚未取得執照,亦曾登門求教取經。我也是國際英文打字檢定,宜花東取得最高階A級的第一人,每秒正確打擊數十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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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相當重男輕女,女兒命運多舛,不是早嫁、就是幫庸、送養,所有光環自然集中於男孩子身上,但,男的也似乎好不到哪?早期,四弟、么弟年幼,大哥又體弱多病,粗活均由同齡、同高的孿生兄弟包辦。放學、假日,大街小巷看得到的,就是那對穿著學生制服,挨家挨戶收集餿水、黑油的我們,反正,一根扁擔中間挑著一桶笨水,比肩同重,誰也占不了誰的便宜。

別忘了,是時,與胞弟早逾束髮之齡,也是人生中最為叛逆、尷尬的年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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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找回家族的尊嚴與榮耀》一文,來提醒莫因父親一己之私,而讓手足親情逐日淡漠,內心是百感交集的。

父母打從壯年至老邁,曾何幾時住過較為像樣的房子?即使在孩子尚未淪落之前,也未曾稍霑雨露,享受兒子們,為其精心準備的一房半舍,為何?我想,這與父母無法以納百川的心胸,體恤媳婦跟著兒子白手起家的艱辛;來自不同家庭背景的觀念落差,也著實窒礙著兩代間的理性溝通。

所有的孩子,均未因老父的不當教養而記恨,反倒是因媽媽的離去,而對這家族僅餘的根源更加珍惜。父親按理應扮演妥【桶箍】的角色,將後代感情緊密紮實的圈在一起,子孫是其香火延續的命脈,如果,身為立基磐石的他,為己念而動搖根基,再茂密結實的枝幹,亦會隨著源頭的腐敗,而樹倒猢猻散。

【榮耀】與【尊嚴】,在家族中儼然殞沒已久,身為子女的落寞、無奈,豈非心有戚戚焉了得?捫心自問,對於父親,若真無怨無恨,乃自欺欺人,但身之髮膚源自於二老,本無背棄之理。感於家族向心逐日潰散,年前開始擘畫老父安身之所,冀望省親時,有較寬敞的場地聚會聯誼,抛磚引玉,僅企盼親情更為凝聚。

竭盡所能為老父準備妥的起居空間,於月初即已打理完成,臥室、餐廳、廚房、衛浴、空調、電器用品一應俱全,本應興高采烈的迎接他入住,卻意外遭到父親史無前例的抗拒,空氣稀薄、室內充斥回音、厠所離床舖太遠、後無住家沒安全感,千奇百怪的理由,讓我錯亂到認為新居是建於亂葬崗上的廢墟一般。

老父新的住所,目前尚空無一人,靜靜的隱沒在永福路的某個角落上。

為孝難為,也許他已習慣過著沒有尊嚴的日子,誰順著他、讓他高興,就是孝。祈望他能安心承歡膝下、享受天倫之樂的心,宛若自由落體般盪入谷底,孝,對我而言,是難以承受之重。【榮耀】與【尊嚴】,老父究竟給了我們什麼?

但願,老父齡逾期頤、子孫能夠和諧長伴左右。謹以此文聊表對親情的眷戀。

— 鷹揚

圓。緣 2011年中秋前夕有感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9:14:52Category:東華附中 | 浪跡隨筆 | 玉里高中

與孩子的媽離異有段時日,隨著光陰的流逝,迅速沖淡殘缺不全的親情,加上子女為放下本就不該由他們擔負的原罪,自主性的與母親割袍斷義,讓維繫彼此感情的臍帶,就此灰飛煙滅。她對子女的恨與日俱增,在幾次互動的聚合中,不經意的發覺幾綹花白的髮絲,讓她顯得更為蒼老。

孩子與她積怨已深,是很難理解放下怨懟心寬路廣的道理。

月圓在即,這個破碎已久的家,何年何月方能和樂聚首?糾結複雜的情愫,隨著漸入秋分的脚步,而揪痛到無以復加。孩子們有太多我們所不知的委屈,讓我無法與他們正常的暢聊、互勉、溝通及加油打氣,與子女的觀念南轅北轍,導致好不容易建立的互信,如自由落體般,撕裂、毀滅到無形。

與前妻昔日有如世仇,勞燕分飛後,雖未必相知卻更懂得相惜。年逾半百,與她當不成夫妻,做個在泥淖中相互扶持及愓勵的朋友,總是最起碼的自我救贖,再怎說還是孩子的媽嘛!要下一代飲水思源宛若椽木求魚,而已逾耄耋之齡的老父,也未必領受到我所為他付出孝心的代價,想想真是可悲。

每逢佳節倍思親,媽媽離開已逾兩年,近九十歲高齡的父親在母親走後,身體也因機能老化而益顯龍鐘,脾氣及情緒更加難以安撫,地下電台的藥讓他嗜藥成癮,為戒除他對偏方的依賴,曾好幾次與他反目,最後還是拗不過老父的以死相逼,忍痛看著他服偽藥渡日。父子一場,緣起緣落,是孝非孝。

弟媳於今年中另立門戶,回顧來時路,他們攜家帶眷來台東,轉眼也一起奮鬥十餘載,昔日三位瘦弱、囁嚅的小毛頭,塊頭長得一個比一個高,他們的成長,竟然成為我最大的驕傲。手足重繭的日子,胞弟幾可為了家庭,放下賴以為生的工作,我卻得擔起他人的家計,枵腹終日、抛妻棄子。

孩子在失溫的親情中,是很難感受我在強弩之末生存的無奈。

相知滿天下,在月圓時分,真有幾人能夠與之秉燭夜談?緣難續,夢難圓,豈非獨飲徒嘆,就能讓知音知己,瞭解我在半夜蒙被哭泣的滄涼?

— 鷹揚

方向 2010/11/23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9:10:48Category:東華附中 | 浪跡隨筆 | 玉里高中

凝望呆坐在桌前半晌,愣愣不發一語的兒子,不禁好奇是啥題目,會讓國小五年級平日相當狡黠的他猛咬筆桿?母親節快到了,老師總不至於出太離譜的題目,來令小朋友們搔破頭皮吧?!看《夜市人生》入迷的媽媽,起身走向兩眼發直的小毛頭,伸手親切撫摸他不大的後腦勺:『寶貝,老師考倒你啦?』

作文簿上,兒子歪歪斜斜的將題目寫在開端 —-【媽媽的毛】,前頭還不忘空上四格。這是什麼歌誦母親的碗糕題目?媽媽心裡不免犯嘀咕,難怪一向靈巧的他,會整個晚上擠不出丁點的腦汁。

乾咳了一聲:『寶貝,關於【媽媽的毛】,可以從媽媽的秀髮、柳葉眉、鼻毛、到幾乎看不到的嘴鬚,然後….然後….媽媽沒有像你爹地般的胸毛,以及他扁癟小葡萄乾上的乳頭毛,往下的還有….還有….。』顯然急欲替兒子解套的心,還是無法豁達的突破心理障礙,完整詮釋自己全身上下毛的〝種類〞。

明天得專程到兒子的學校,好好詢問一下老師出這是啥鳥題目。

偌大的教室,老師疑惑的將每位小朋友的作文簿攤在媽媽的眼前,戰戰兢兢的面對學生家長的質疑,矮胖的校長雙手合十,臉色凝重,肅穆的立在一旁,等待這位白目的老師給個合理的交待,此事,似乎難以善了。

幾無二致,所有孩子們的題目都清楚寫上【媽媽的手】,只有寶貝將【手】勾錯邊,變成【毛】,真後悔在事情尚未搞清楚前,就先驅車趕往教育處參了這個學校一本。站在進退維谷的講台上,被小朋友們的訕笑及嬉鬧聲,催逼到手心手背皆是汗。

寶貝,真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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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子Beung酷愛到鄰近的養豬專業區,滾得一身腥臭回來,薰死一堆人後,再搖頭擺尾喜滋滋的推開我的辦公室,徹底重度污染一番,最後的結果,免不了賞賜牠一頓毒打,一併取消該有的福利後,再行餓上牠幾餐,以示昭戒。其實,對牠的要求近乎卑微,委屈求全,只為了與牠維持起碼的和諧而已。

為了避免如僕役般迎新歡送舊愛似,為牠開門又關門的,習慣將辦公室的門半掩,日子久了,也成了我們彼此間的默契。牠的心機頗重,每每在外打野食回來,總會以濕潤的鼻頭,迅速將門推開,入內小憩片刻,順便伺機思索要如何與主子鬪智,並在闖禍後全身而退。

偶然的機會,我發現這個傢伙天大的秘密,Beung竟然僅會由外頂門入內,卻不會由內將半掩的門推開出外。

事情是這樣子的:單向思考的牠,在室外,只知道用鼻子將半掩的門頂開,在室內,竟也如法泡製,以鼻子催命似的頂,想當然爾,門鐵定應聲鎖住,自然出不去了。久而久之,只要是在室內,即使是門半掩,也放棄試圖將門打開的念頭,因為,牠不想再嘗試失敗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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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這兩則與《方向》有關的小故事,作為謝幕感恩文章的引文,其實內心是百感交集的。在這個智慧交織、臥虎藏龍的格海裡,認識許多在不同領域奮鬥,及各界引領風騷的好朋友。這個園地啟迪不少創新的泉源,也開啟畢生未曾接觸過的新視野,它,讓我成長,也讓我在無助中重燃希望。

沈潛蟄伏寶桑近十載,昔日波濤,皆於歲月的淬煉中止於平靜。回顧來時路,那個曾經志得意滿的落寞小子,在異鄉胼手胝足,洗滌因年少輕狂所種下的惡果。歸去來兮,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當再度背起行囊,雖不復淪落時的沈重,多的卻是這段時日還都還不清的滿溢恩情。

《方向》,是在此地駐足時就確定了,成功與否並不在算計內。

— 鷹揚 —

兄弟嘛! 2009/09/17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9:03:57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幾位私交甚篤的朋友都知道我與親兄弟的感情雖然不睦,但是遇到類似九一一或八八嚴重天災人禍時,我還是會義無反顧的挺身而出,前題是,只要有些許的好處什麼都好說,兄弟嘛!﹝有必要時甚至跳火坑都在所不惜,會不會灼傷才是我所在意的。﹞

明天就是媽媽往生百日的日子,早上還想到那個從事車業行的么弟三個可愛的小女兒是母親臥榻時的牽掛,她老人家臨終時都還叨唸著那些小毛頭是否吃飽穿暖的,甚至於在她病危時都還耳提面命的交代我們這些苦主,老么先前所有的欠款得一筆勾銷,對於他的女兒要照顧好一點,因為,他比較不會照顧,這也是你們這些兄長的榮幸,兄弟嘛!

論真的我是對於么弟的某些行徑頗不以為然,尤其是知悉他又閒雲野鶴的遊山玩水時,更是痛心疾首,為何他的個性非得跟我類似不可?難道都不能讓我安心的在兄弟姊妹間顯得突兀或另類些?

上班時公司好事的小麥將水果日報的某篇社會新聞攤在我面前,頓時令我花容失色,哦,應該是面目猙獰,好像也不大對,反正就是非常非常的驚訝及難過就是了,那是一篇有關於小弟的報導,大大的標題僅是簡略幾個字:『要判死刑』,這個形同晴天霹靂的消息讓我意識到事態的嚴重,印象中他除了囂張、跋扈及無所作為外,理應沒本事幹些驚天動地的大案子才對。

同時,我敢打賭,他也沒這個膽子及氣魄,兄弟嘛!

不幸的是….所刊出來的照片的確是他沒錯,問題是他究道犯了那些足以光宗耀祖的鳥事,非得以死抵罪不可呢?更何況一些讀者對於此案所表達的看法不是《判得太輕》就是《該關到死》,否則就是《判決合理》以及《惡有惡報》、《罪有應得》等怵目驚心、毫不留情面的字眼,老弟!真有你的!

當不爭氣的汗水及淚水滿溢在我俊俏的臉龐時,內心所縈遶的還是他所欠我的那幾筆烏龜帳即將隨著大江而東去,以及那三個小搗蛋日後誓將如影隨形的跟定著我,喔!即使不是如此,若是用照輪的,早晚還是會輪到我的,想到心情就變得有夠差的,但….兄弟嘛!

攤在眼前是不容否認的事實,要如何掩飾才是當下的重點,這個盡日惹事生非的傢伙完全未顧及方喪偶的老父要如何承受如此巨變?更何況平日大多由長兄照顧的女兒,爾後又該怎麼辦?最睿智的抉擇就是由老哥繼續擔負起撫育她們的責任及義務,反正他弄璋不弄瓦的,一下子多出三個女兒也是好事一樁,兄弟嘛!

這篇報導完全打亂我整日的思緒,我得先取消前些日子與朋友約好的不法聚會,要如何將么弟的事情善後才是優先,兄弟嘛!

腦海中頓時閃過好幾個緊急必辦的事情,得先至中華電信切掉老父每天必看且可以自由選台的MOD以及電話,同時施點小惠讓多話的妮卡封口,以免老父由她閃爍的眼神中看出什麼端倪,再者就是將他們的門戶深鎖,並謝絕所有的訪客造訪﹝雖然平日出入的人就不多,但不得不防。﹞,這一切的一切都是為了兄弟嘛!

『老大!事情好像不是這樣子的,您看完報導再說….。』小麥囁嚅的說。

我:『OX….,原來是報導阿扁的,你怎不早說?真是可笑及不可原諒的誤會。』就曉得我這位憨小弟有色無膽的,誰叫我們是兄弟嘛!

— 鷹揚

鈴響 2009/03/04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8:47:55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墨瑞:『寬恕自己沒去做的事,寬恕自己本應該去做的事。』

夜闌人靜,如春雷般的鈴聲倏然響起,在靜謐的午夜裡顯得十份的刺耳及令人不安,讓神遊夢鄉的我宛若驚弓之鳥似的從溫暖的被窩裡彈跳起來。打從將雙親接至台東奉養後,最怕的就是半夜裡聽到電話鈴響,因為開始婉拒晚上的應酬後,就少有朋友會在深夜打電話找我,除了看護父母的菲籍女傭Nice之外。

揉揉惺忪的睡眼,置於電腦桌旁那座老爺音響有氣無力的閃爍幾個代表目前時刻的紅色阿拉伯數字,才凌晨三點許,Nice打電話過來肯定又有狀況發生。

『哥,阿嬤她不對勁,你得趕緊載她至醫院急診….。』話端Nice以十分迫切的口吻急嚷著,這陣子和雙親朝夕相處,也與他們培養出一定程度的感情,聽得出她發自內心為她的擔憂,來台灣雖有一段時日,國台語還不是很輪轉,但只要認真聽還是分辨得出她的語意。

凌晨,未過驚蟄寒意依舊,來不及盥洗即迅速抓件外套頂著晨露往外衝,父母住處就在公司的轉角處,一進門即看見捲曲在床舖角落呻吟的母親,與Nice手忙脚亂攙扶她上車,風馳電掣疾駛在春寒料峭空無一人的長沙街上,『阿母,你忍著點,醫院就在前頭了!』我僅能安撫因癌細胞擴散而腹脹積水的母親,期能儘快抵達醫院以減輕她的痛苦。

這段短短的路程卻讓我有著漫長無際的感覺,雖然馬偕斗大醒目的急診招牌就在眼前。

這陣子冥想似乎多了些許,經常在睡夢中宛若聽到話機清脆的鈴響,或是睡意正濃時被母親輕輕喚醒,告知她那裡不舒服、生意好嗎?以及我們吃飽了沒?

猶記前些日子老爸因藥劑過量住院,夜間由兄弟輪流在醫院照料,母親則與Nice待在住處,逐漸失憶的她竟在父親住院的第二天清晨,見到我即哭訴我們將她的老伴藏在何處?為何讓她遍尋不著?載她至醫院病房看到甫起身的父親時,二老相依擁抱,老爸以靦腆的表情緊握住母親枯瘦的雙手,鶼鰈之情令人為之動容,此情此景至今尚歷歷在目。

Nice喜歡在我帶他們出遊時,為母親戴上酷酷的太陽眼鏡以及遮陽的漁夫帽,並貼心的為她的指曱塗上討喜的冦丹讓她美美的出門,愛美是女人的天性,這幾乎與年齡沒有太大的關連,而母親也樂此不疲的在每次Nice為她妝扮打理完畢後,會像待嫁新娘般的向老爸炫耀紅色的嘴唇以及剛撲過粉的雙頰。

她佈滿皺紋的慈顏裡,我看到母親宛若懷春少女般的羞赧。

如果真有來生她還是會再嫁老爸一次的,在她有生之年裡,這也許是她最堅決也是最後的願望。這點我可以確信著!

一滴滴緩慢注入到她被病魔折騰到不易顯現的血管,胸膛隨著濁重的呼吸起伏,充滿藥水味的密閉空間裡,映入眼簾的是母親緊抿堅毅的雙唇,以及走過歲月佈滿風霜的痕跡,模糊的視線停格在她瘦弱的身軀上,真的好想再載著她及老父在美麗的後花園裡到處走走或到海邊聽濤,我有好多好多心底的話要向她傾訴,因為,唯有媽媽才會真正仔細聆聽子女們的心聲。

就像孩提時受委屈膩在她懷裡一模一樣。

— 鷹揚 —

喜悅或難過? 2008.11.23

2012 年 06 月 26 日 at 08:36:27Category:寸草春暉 | 東華附中 | 玉里高中

奧登(W.H.Auden):『不相愛,即如死滅』

通過了!這遠比我們所預期的日子足足慢了一年多的光景。

當仲介公司通知外籍看護工的申請已經獲得勞委會的核淮,心境竟不知是該欣喜還是難過。

欣喜?外傭的申辦過程一波三折,加上母親的病況又時好時壞,依診斷證明書之病情報告而作為評分標準的巴氏量表,被承辦單位打了好幾次的回票,時至近日才評議通過且順利拿到看護工合法申請的門票,這是應該值得高興才對。

難過?能夠經主治醫師評比病情已合乎申辦看護工的門檻,難道不是意會著母親的病況已經日趨嚴重,沈重複雜的心情讓自己無論如何也輕鬆不起來,畢竟與上帝、死神這場不對等的競逐中,我們起步就稍嫌太晚,而今似乎又被祂們超前了許多…。

通過,究竟是喜悅還是難過?或許都有吧。

— 鷹揚